【她上前握住自己,耐心听她说完,将她的手拿开,缓笑道】
本宫虽然好些了,到底有些病气未除,不要传给妹妹的好。
妹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料呢。。。。
【言毕,又咳了几声】
妹妹的话,本宫记下,只是病体不支,不能好好招待妹妹了。。。。。
[这十句话,倒是七句话听进去了,便笑了笑]
也是,姐姐身子不好该好好休息
那,妹妹不打扰姐姐了
[起身,又道]
姐姐若是空了,可来雎鸠宫坐坐。
【看她离去,方饮了茶,气色也比刚才好了不止一丝。】
【这宫中波诡云谲我早已深有体会,如何不知她所言?】
【只是自己尚无几分把握,还需多加筹谋才好。。。。】
==========结==============
-武德二年秋季九月廿六
【二年初总算是将相思的婚事办得妥当了,耐不住她的性子,到底是心疼她的还是定了苏家小子。来求亲时看过一眼,是个品行端正的少年,有可造之才,不求他致仕,但要确保相思日后无忧才是,可非靠了苏家玄家的族根。】
【眼下相思丫头嫁了,红豆丫头和玲珑丫头的婚事也该提上来了,卿欢没少了带她们两出席,偏生得随了自家姊姊的模样,一个也入不得眼,当真是让了人急。自己现下也快是半身入土的年纪,太医署也就宓朗之下。人老了总贪图安乐,也没得同他争什么,只当自己三个丫头和和美美的为人妻了,这自己也该考虑身退了。】
【晨间吩咐了新药生拿了稍微有些潮湿的药草出去晒晒,这会子便有人进来通传了声,说是仪元殿的玄娘娘请了自己过去一趟。遂放下了配药的书,带上了药箱去,绕林穿廊,莲华室微露出飞甍。】
【面南,观清莹池水。单薄身影似乎就只是呆呆的站在瑟风中。素白的罗裙如同一风中的花飘飞,轻盈得几欲飞去。面色却是红润,全然不似宫人传的久病不出之人,澹衫亦是疑惑,然依旧按我吩咐请了叔祖父】
【薄罗摆上帘幕,这是天家的规矩,宫妃不见外戚。莲叶翻卷盛放,华盖覆钩,素纱堪堪落下却被自己扬手止住,唇角隐约泛出笑意】
都是自家人,不必避讳
【随着公公一路引着到了转角的口子,那公公行了个礼数便站至一侧去了,由着里头出来一齐整的姑姑领着。在宫中到底也算是身历两朝,瞧着行为处事和衣服面料,便只晓得这姑姑是侄孙女前面排得上脸面的,黑底官靴踏着落叶一路去,室内敞亮。】
【琅哥儿是玄家端不起台面的,琅哥儿媳妇是个极慧的姑娘,只可以天妒红颜,留下了芮姐儿和枕哥儿一双孩子,便去了。有这两个孩子,是琅哥儿的福分。芮姐儿早慧,只可惜了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子,这么多年怎么调理不好,本是考虑芮姐儿的身子骨弱,不大同意她选秀的。只是适龄的,聪颖的怕是同族没的比得过芮姐儿了。虽说琅哥儿流连秦楼楚馆,到底还是心疼他这个闺女……芮姐儿不比悠悠,安好便可,玄家赔了一个姑娘在里头,芮姐儿可别成了第二个。】
【踏上了石阶,瞧着那室中身量纤柔,扶柳之姿的女子,敛下摆曲膝行礼。】
微臣太医丞玄庭,见过娴贵嫔娘娘。
【五十曰艾,知命之年,寻常老人大抵鬓间星星白,眼前的人却依旧精神矍铄,依旧是那个玄芮离家之时淳淳教导之人。他这方曲膝行礼,我这头却是说不尽的苦涩,这便是三纲者,君臣义,父子亲,夫妇顺。上前虚扶,再行家礼。】
叔祖父多礼
原书上所撰”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,终聚天伦之乐。今虽富贵已极,骨肉各方,然终无意趣!“无甚意解。而今是真真体会了
【这一心伤又好似精神不济,在薄罗半扶下倚靠在室中引枕之上,内侍上茶,方才低声道】
探脉之事不急这片刻,还请先饮了茶歇息一二再言
【顿,复言】
总是喝药,就得忌茶。我这无甚好茶,叔祖父勿怪
【仪容华贵,举止有度,两三年到底是变了不少。记得当年她刚来南有乔木的时候,不如相思活泼,到底也是开朗的,礼数周全,却是少了份味道,处处彰显着女子如水的温婉沉静,遂起了身。】
多谢娘娘。
娘娘的孝心微臣明白。微臣膝下无子,娘娘便同了微臣自家孙女一般,如今见娘娘安好,微臣亦是甚是宽慰。
【芮姐儿虽说年幼丧母,心智却是极为成熟的,较了自己家里三个孩子礼貌了不知多少。只是至今,芮姐儿身子骨不好,同年入宫芮姐儿算是不受宠的,且不说祺婕妤,连中宫都有孕了,她若焦虑,这是人之长情。芮姐儿是个好姑娘。】
微臣怎会怪,宫里的分量到底有限,娘娘来日若喜了什么,遣了人告诉微臣一声,微臣也好为娘娘筹备。只是.....
微臣见娘娘眉宇之间多有焦虑,不知可是为何事所扰?
【垂着眼眸,眸中有涟漪千点,却是瞧不清楚,只能听见那一声微微的叹息,仿佛坠下的落叶滑过空中。离家之后千般万般挂念也无济于事,而今见了亲近之人,竟有将苦水倾倒而出的冲动....可玄芮毕竟是玄芮,终是忍下。这路是自己走的,那年冬至出门时已知没有回头路....只是谁也没告诉过玄芮,前路竟是如此艰难】
【自持清高不屑去争那虚无缥缈的情,然万般事物终究离不了情字。于是,玄芮无宠,无嗣。大概别人都想,这娴贵嫔是何能耐竟还安于后宫.....】
【宫里的分量到底有限,娘娘来日若喜了什么,遣了人告诉微臣一声,微臣也好为娘娘筹备。,到底自家人,知晓我的难处,这宫中上下四处都要打点,便是皇后偶尔赐了不起眼的绢花,这打赏宫人的银钱却要三倍、四倍。岂是自己微薄的俸银所能承担。眼下亦不是矫情的时候,爽快应下】
芮儿明白
【眼波里涟漪潋滟,玄芮的一切伪装,好似任何皆不在意。此刻竟倾泄而出叫叔祖父瞧出端倪.....暗叹,素白的腕伸出,薄罗将白帕覆上】
还请叔祖父探脉,玄芮是否.....
【是否无缘子嗣.......竟吐不出这几字,却已做好最坏打算】
【心里是有几分揣测她此行的意思,现下到底是得到了证实。芮姐儿是个好孩子,为了玄家倒也愿意争上一争,处处谨慎拘谨,倒也是瞧得出来的,本是无碍,怕是中宫有喜刺激了她。】
【应了话便上前,挽了袖子搭在白绢上,脉象浮虚,一如往常的微弱,抬眼看了她的眉间,双颊唇色,皆不如后宫她人那般有气血,良久才抬手,退了一两步。】
娘娘娘胎里自带了病根,体质虚弱,常年调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。照旧调理的话,怀上龙嗣倒是无碍,只是....
比常人更难有孕,且娘娘他日若有孕,千万有小心了。娘娘身子骨弱,诞下皇嗣已是负荷,若是期间不慎小产,日后有不能再孕的可能。
【凭着规矩一五一十的说了,恐了她不安,后又补了几句。】
娘娘莫要担心,微臣定当尽力为娘娘调养。
望娘娘心安,心静养身,璇玑上下到底都希望娘娘能安好。玄家世代簪缨,翰墨之族,娘娘只需记得,您的身后是您的母族,是可栖之树,非需花衬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