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行礼声方落。遂觉前方嬉闹声渐止。起身。闻言,微扬嘴角】
才人这是哪里话。
【此时方细细端详眼前人。前几日听身旁婢子道。宫中白家姐妹似双生花。今日一见,倒真是出落得楚楚动人。】
才人冬日里来此亭。可是来赏玩雪景?泣漓想着姐姐或许也乏了。现不如去亭内歇歇
【闻其相邀,正欲借此熟悉宫中诸位妃嫔,遂笑应了声儿。当先迈了步子入亭,折身落座,抬手点了点旁侧座儿,笑言。】
妹妹请。
【甫落座,冷风自四处灌入亭中,又觉身上发冷,方才不要暖筒,此刻也不好回头再拿。只微拢广袖,借以取暖罢了。后接前问,迎视其目,唇畔噙笑。】
本主可是在屋子里闷得发慌,倒也没想着赏雪,出来转转罢了。
倒是宝林,莫不是出来赏雪的?
【待其走入亭,方携婢子欣然落座。亭中风渐强,肩上便落了婢子悉心披上的披风。不由得紧裹了裹】
才人客气了
【缓缓望向其。闻言,轻笑】
说出来不怕才人笑话。泣漓闲来无事。便随意翻了翻书。果真不是读书的料。这不,读了一会儿子便乏了。这才出来看看风景解解乏。
【这白才人跟皇后似乎有些关系。凡是为了家中还是小心为上。看样子她也不想在人前失了身份。趁此机会正好了解】
【顿,复言】
泣漓见着这风渐大了,才人可需几件保暖器具。
什么?
【前话尚是妃嫔间的惯常客套,含笑听罢也未多理会。后语既出,怔愣片刻,才知其看出自己窘状。仍是撑着口气,笑说。】
宝林不必客气,本主看上去哪里就那么娇弱了?
【连连转了话锋,将她的‘关切’岔了开去。身稍俯,出言惑然。】
对了,本主也入宫将近一月,倒是极少见到宝林。
多出来行走,才能遇见‘贵人’不是?
【后宫妃嫔所见不多,所闻可是不少。碧痕也不知哪儿来的精神头,将各个妃嫔的掌故竟打听了个遍。眼前这位,据说可是从未蒙宠。】
【芸芸众姝,谁不是奔着皇恩荣宠而去。她,究竟是不想,还是不能……?】
【可有时,不争,也是争的一种。】
【冬日极干燥。出来不一会儿便觉口中干渴。轻唤婢子泡茶】
【轻转身。闻言。垂眸浅扬嘴角。此话中带有几分的嘲讽意味,又岂会听不出来。想来自身入宫多日,从未想方设法见圣上。身旁婢子便也时常着急。谁人不知宫中无恩宠便难以生存。】
才人说的是。想来到底是泣漓福薄了。
【不出片刻,婢子已上了两杯清茶。掀开茶盖。腾腾白雾与清香蔓延四处。偏头示意婢子奉茶】
这冬日里干燥。才人饮饮茶,权当解渴暖身了
【浅尝一口,复搁下。接过婢子递来的帕子轻擦嘴。想来宫中人人盼着那明黄身影垂怜,家中也望着自己能光耀门楣。可心中却忘不了史书中一朝争宠失利,满门难免祸灾的例子。想着,或许就这样在宫中活着,亦或许能保家中安稳,不立于树大招风之地】
福薄不福薄的,谁又知道,依本主瞧着,人有后福才是顶要紧的。
【福薄……兴许是眼下还没到她求福的时候,若当真到了心有所系、人有所求的时候,她会不会如此自谦呢。抿唇淡笑,拍了拍她的手背,又言。】
好了好了,快年下了,也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了。宝林许是后福无穷呢。
【指腹复擒茶盏,茶汤绵香四溢。撇去浮沫,微苦滋味充溢口中,继而回甘,当真好茶。一个不得宠的宝林宫里尚有此物,看来她家世必不简单。这节骨眼,偏生又忘了碧痕昔日所说。落腕搁盏,温笑言。】
还没请教姐姐仙乡何处?
【轻呼一口白雾。颔首远望。想着家中爹爹是否安好。后福即便是有,冀望都在爹爹与家中,又与那圣上何干。只愿人人安在】
才人说的是,泣漓记住了
【遥望亭外。树欲静而风不止。复垂眸轻笑。淡淡道】
泣漓出身凉州。不过墨缳山庄表系而已
【话音方落。不由得想起表哥与我入宫前的嘱咐。不知宫中表姐如今安好。顿。复言】
才人可听过泣漓家中亦有一女于宫中为宫嫔?
【纵是表系,也可算得望族名媛了。原是背后有家族撑腰,难怪也不苛求圣宠了。且看看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家……想着前些日子来自己宫里的那位,心内又涌出几多不喜。面上笑影却未淡去丝毫。】
【正欲答其前言,忽闻问询,更觉茫然。不知她出语为何因由——炫耀自己亦是姐妹成双入宫?观其口吻,却并不肖似。秀眉轻蹙,语气稍稍凝滞。】
不识。
【只回了这二字,也不去深究她何故发问。】
【想来这白才人出身高贵。对宫中宫嫔应是熟悉的。闻言后也不由得愣了愣。继而低头】
谢过姐姐
【谈话间。亭外风声渐止。婢子见状,缓缓上前附耳轻言】主子。时辰不早,该回去了
【颔首望向亭外,只见树静风止。别有一番恬静之态。示意婢子将自身扶起。盈盈俯身。淡淡】
眼看着这时辰也不早了,如此泣漓便先回宫了。
【被她此问,弄得一头雾水。见其起身告辞,便也由得泣氏离去了。】
【见其人走远,方劈手夺了暖筒回来。缩了缩脖子,蹙眉言。】
快冻死我了。
咱们走吧。
【携碧痕踏雪而归,间有零星笑语散落御园中。】
——结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