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
【早知她心思几许,又有与那西陵家小孙共赴书院之约,一早儿便与郡马议定待元岁稍稍年长便允她此事。】
【只因小女早先年少,心思浮躁不定,故而可以不说。奈何今日闻听她此言此语不甚欣慰,故而以此告诉,作为嘉奖亦非不可。】
作数。
【瞧她遥遥远去身影,不禁无奈一笑,也便不提。】
———结———
元光十一年 六月
章台馆内
【过了六月中旬这天便一日热过一日,伏在树上知了早早争先恐后唱起一曲曲单调的歌谣,吵得人不得安宁,接连着好几日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就连西陵府送来帖子言及馥儿要自己过府一叙,也仅回了一封书信给馥儿,只称是这几日略有不适,别扭着就是不肯踏出府院半步】
【这一切别扭的缘由不是别的,恰是因乳齿松动前日里刚掉了一颗牙,有碍观瞻不宜出门肆意走动,只得抱着书本过日子】
【是日方是午睡醒来,揉着惺忪睡眼去摸索摆在桌边的画本,守在屋外的绵竹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,道说是馥儿来瞧自己,直惹得刚踏足于地未多时,又缩回了床榻之上,轻薄的被褥拉过了半张脸,侧过了身挥着手急嚷着】
就说我还起呢,让馥儿千万别枯等,先回去吧,过几日我再去寻她玩!
[ 六月里荷香漫溢,已是开到荼蘼的时节,流光易逝,再不抓住季夏的尾巴,待入了秋,便只有满池残景可供观赏了。按照前两月的惯例,原该是清晨相约游湖的好时候,偏生元岁转了性子,要做闭门不出的大家闺秀,回了封信推说身上不爽快就没了下文。]
[ 不应当呀——信里没仔细说出个所以然来,问来送信的婢女也没个准话,到底是真病了,还是元岁的爹娘拘着她不让出来玩儿?]
[ 独自坐在窗下支颐思量,早时娘亲还纳罕自己这几日为何不出去玩儿,说既是课业都完成的很好,出去游玩赏景也无妨。索性即刻启程,马车一路就到了杨府,问候过杨夫人,她只笑道让我自己去瞧瞧元岁便知。]
[ 原来不是长辈不准她贪玩,也并非病的下不了榻——好你个杨嗣簪,搁我这儿卖弄玄虚呢!气鼓鼓地掀开帘子,正好听见里头的话。]
可不敢劳您大驾,妹妹亲自来‘探病’,药喝了没有?我让人赶紧去煎一副?最苦的那种。
【这一厢嘱咐话音还未落地,那一厢小小的人已然掀帘而入,把方才嘱咐给小丫头的话听了个十成十,心下顿时咯噔一下,裹在身上的被子不见得掀开,反而卷得更紧】
我不喝药!谁敢去煎药我绕不得谁!
【嚷嚷出口的话语端是中气十足,隔着被褥听来显得闷了点罢了,本这略有不适也并非是诓骗馥儿,这乳齿掉了本就不便,可她这样寻上门来了,没来由的有些儿心虚,好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】
好馥儿,来日我再去找你玩嘛
【捏着被褥的手不见得半分放松,反而越握越紧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