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安元年正月初八
【开】
【白氏小产,转日自己便丢了协理,太后和皇上都不肯明言二者之间的关联,可明摆着的事儿,说与不说无甚分别。】
【白家的女儿端的是金尊玉贵,甫一入宫便是高封厚宠。同居一宫,虽说不上亲厚,面上总还过得去,可这锋芒竟是避也避不及,处处小心,不想竟在此处遭了池鱼之殃。】
【她小产翌日,自己便送了一只补气的老参过去,可这也不及那司徒氏日日亲临病榻的殷勤,实在是懒得同她虚与委蛇,但一晃儿七八天过去,还是要去看一眼才不逾礼。】
【只携沛容到了碎玉轩,吩咐宫人先一步报了信儿,径直进了内室,临近榻前,温声道】妹妹可觉好些了?
【自小产,宫里人倒是来的多】
【来的人多了,说的话也多,各说各的,各有各的意思】
【前几日自己因为刚刚没了孩子,也没心思多想。近来因为躺着无事】
【也想了许多】
【听说那熙婕妤来访,因身子关系,不便起身,话语间也有些冷,毕竟听了昭仪那话,难免心里有计较】
原来是婕妤到了,妾有恙在身,不能起身相迎
【顿了下】娘娘可别怪罪
你只管安生躺着吧,近日这碎玉轩人来人往,你也不得休养,不过气色看着倒是好些了。
【着人搬了绣墩坐在榻前,端详了她一番,才温声道】出了这样的事,无论是昭仪还是我,心里都很不过意,好在你还年轻,又得皇上宠爱,养好身子,子嗣总是不愁的。
【事已至此,能安慰的也只有这几句话,她听不听得进去,就很难说了。】
再好又能如何,怎么说孩子都没了
【叹了口气,看她在跟前,又像突然想起一般,抱歉道】
是妾身感怀多了,娘娘怕是不能明白如今妾身这份心情
【想她入宫几载,一直未曾有孕过,说来怕也是着急的吧,亦或许还有几分妒?】
【点头,顺着她适才的话,道】
娘娘说的在理
【转而提起那日荣昭仪提起的】
听荣昭仪说家宴是娘娘负责的?
【入宫多年却一无所出,本是心头一根最碰不得的刺,却偏有人要挑这痛处撩拨。】
【她是料定我拿她没法子,所以不惧撕破脸?】
【有白家这枚护身符保着,不还是失了孩子?天灾还是人祸,谁又说得清呢?怎么就不知收敛着些呢?】
【面上愠色不显,微微一笑,道】这家宴若是善始善终,自然是荣昭仪主持有方,调度得当,功劳苦劳想必都算不到本宫头上,但如今既出了如此大的纰漏,那就只能是本宫主持的了。妹妹冰雪聪明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?
【闻言低头,嘴角似笑非笑,只道】
妾身可不敢当冰雪聪明这几个字
只是听荣昭仪娘娘那日提了句以为娘娘会尽心办,不想出了岔子
【眯了眯眼睛,看向她】
也兴许是妾当时恍惚听差了去,娘娘可别往心里去
荣昭仪之言,本宫自然不会往心里去。怕只怕她说者有意,你听者有心,徒增烦扰。
【坦然相视,温言絮絮如闺中私语。】
入宫前,我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。温厚长者睿智明达,令人钦敬。民间老话儿,女儿像父,养女随姑,白大人的千金,太后娘娘的内侄,又何必太谦?
只愿妹妹慧眼识人,莫作了他人手中刀剑,伤人伤己。
【笑意微露即收,垂眸凝着春冰似的指甲,淡淡道】昭仪娘娘再来时,妹妹不妨替我转达,她有何指教大可当面言明,不必在背后摇唇鼓舌扰人静养。
【话到了,自己也省了心】
【各说各的,自己那日到底看到了什么,早已试下和太后姑妈提及了,如今对外自然不必全说】
【至于到底是那荣昭仪还是眼前的熙婕妤的错,自己也不好随便猜】
【日后小心就是了】
这几日身子弱,听娘娘说了这么多,倒是乏了
既乏了,就好生歇着吧。
【话到此间,多说无益。荣昭仪也好,裕嫔也罢,终归不是一路人。】
如今你这碎玉轩赏赐成堆成垛,本宫便不跟着凑热闹了。寻常吃的用的,想必你也不肯轻易近身,倒是寒梅林的绿梅开得正好,我命人剪了两枝给你插瓶,添些春色,也可驱驱病气。
【言讫不再看她,径自起身离去。】
【梅,没,这礼还真好】
【待她走了,对半夏道】
把这东西拿出去,看着辣眼
【佟嘉宁,我且记下了】
=结=