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佟嘉宁 于 2016-6-29 21:43 编辑
【将伤手举到眼前,晃了晃,伤口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龙袍上,恍然未觉。】
【嘟嘟嘴道】不,不疼了,现在一点也不疼。那劳什子的麻沸散还不及一坛果酒,太医院那帮人只会应付差事。
【惊散的酒气渐渐回笼,一双眼又热又胀,上下眼皮直往一处粘,使劲儿摇了摇头,却愈发头重脚轻,竟像踩在棉花上。】
【身子一歪,靠着身旁人的怀里,由着他摆弄,渐渐阖了眼,歪头凑在他脖颈处,喃喃吐息】哥……哥……宁儿不疼,可宁儿好怕……好怕……都怪你,司徒氏的女人有什么好,在家她欺负我,到了宫里,她妹妹也欺负我……呜呜……都怪你……
【瞥了眼龙袍上血迹。抓了她的手腕,言】
别再乱动!
【刚撒完药粉,便听其埋怨。脖处一阵温热,手则是一顿。俯视其一眼,遂将纱布缚好】
说完了?朕知你委屈所以过来看你,但也不该如此糟蹋自己
【莫名的委屈如同决了堤一般,泪水止不住簌簌而落。咸湿的液体呛进嘴里,哽滞的气息顶在喉口,一时咳得撕心裂肺。】
【好不容易平复下来,却似折腾尽了最后一丝力气。意识游离前,一声轻责飘入耳中,不该如此糟蹋自己……】
【呵……这身子,这心,早已付了他,若入不了他的心,我又空留这身子何用……何用……】
【叹。抱之放于床榻,吩咐了宫人】
好生照顾你们主子
========结
承安二年三月初九
【开】
【巫蛊一案已结,伤处却未痊愈。借养伤之名,闭门谢客。】
【那日陛下是何时走的已不记得,说过什么,做过什么,亦只剩下些模糊的影子。倒是因宿醉,真真切切的挨了半日头疼。】
【从未有过的心灰意懒,对周遭的人、事、物尽皆提不起兴致。】
【右手受伤,行动多有不便,却正好习左手的梅花篆书。昔年府中一位女先生双手能书梅花篆字,因看着稀罕,便跟着学了些日子,却到底欠了苦练的功夫。】
【铺纸研磨,亦不假他人之手,写得一字,便细细端详,闲闲消磨时光。】
主子,顺嫔来访。可要奴婢去打发了?
【沛容趋近一声耳语,歪头看她一眼,搁笔,晃晃手腕,信手揉了残字,道】不,请进来。
【沛容刚应了一声,又道】慢着,我亲自去迎。
【不急不缓地行至苑中,向迎面而来的顺嫔福身请安】顺嫔姐姐万福。
【因果循环,有因必有果,巫蛊一事牵连甚广,无论如今结局如何,稚书与荣昭仪也是彻底撕破了脸,什么抱歉的话都不过是为先前的愚蠢找借口罢了】
【稚书如今时常都能感受那脸火辣辣的疼,尽管如今已然痊愈,可心头的伤痕呢?陛下……陛下在乎的永远都不是她,纵然是毁了这张脸,他也不会心疼半点】
【即是如此,他在乎的……不如毁去,稚书做了这么多为什么那司徒还能好好的待在南明楼!有一种恨一旦滋长就再也停不下来】
【稚书曾经以为离了这里便再也不会踏进半步的,如今却还是来了】
熙妹妹无需多礼,妹妹手伤可好些了
【与此人亦曾有过龃龉,但在这深宫里,爱难绵长,恨亦如是。南明楼的一场风波竟似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二人牵系在一起,渐行渐近。】
【含了一缕谦敬的笑意,道】不过是皮外伤,不值当姐姐如此挂心。
【将人让入正堂,吩咐宫人上茶,两厢落坐,方道】姐姐亦在抱恙,有事只管打发宫人来说一声,何必亲自走一遭呢?
【看她颊上已不见痕迹,却不知心头上的伤可曾结了痂……】
与妹妹来说是皮外伤,与我来说却又是不同的,本应该早些来瞧瞧妹妹的,可是你也知道……我……
【稚书言语间没有又本嫔,而是用了我,之前两人难免有磕碰,不过是因为她与荣昭仪是姻亲,如今瞧来真真是稚书自个儿想错了】
有些话宫人是带不到的,倒不如我自己来更显诚意
那日南明楼妹妹所做的所说的,姐姐都记在心里,以往的事情都过去了,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
若是日后妹妹有所求,我这个做姐姐自然倾力相助
【顺嫔开言之时便已屏退宫人,静静听她说完却只淡淡一笑。】
我与姐姐皆是心知肚明,在南明楼时,我纵不出手,也自会有人拦下姐姐。受伤只是意外,不过是让这顺水人情送的更好看些罢了。我与姐姐能坐在这儿剖白谈心可不为这点子虚妄的情分,能将我们系于一处的只有四个字——同仇敌忾。
【慢声细语,却是直言无忌。经巫蛊一案,料定她与司徒氏已无转圜之地,自然无须再遮遮掩掩。】
姐姐与她同出东宫,怨起何处我不清楚。但我与司徒氏却是积怨已久。佟家与司徒氏是姻亲不假,但我与长嫂不睦也不是什么秘密。自我入宫以来,司徒云意明里暗里对我屡番刁难,或是其姊授意,或是另有忌惮,但终归是走不到一处的人,我也懒得费心揣摩。
【端起茶盏浅呷一口,稍缓后言,静观其反应。】
不言其他,总之妹妹这份情,姐姐记下了,纵然有千万种可能,那也只是可能,对于妹妹来说或许是顺水推舟,举手之劳,我也不管妹妹出于什么目的帮助我,这份恩情我都记在心间,俗话说之水之嗯涌泉相报,何况是救命之恩
【稚书细细听其硕研,连她自己都在思考从什么时候开始,对司徒就埋下的仇恨的种子,可能是东宫太子妃过敏开始吧,只是那个孩子才促使了这种子生根发芽,以至于如今滋长到想让他生不如死的地步】
【稚书执盏的手紧了紧,指尖都有些泛白了,那种克制不住的恨意,也是改变她的根源,纵然经历巫蛊这般恶毒的诅咒为什么那个孽障还不死去!还能活的好好的】
原本我以为他是一个入面一般温顺柔和的人儿,却不曾想自己是瞎了眼看错了人,原因于此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……这梁子结下了,我定不会善罢甘休!
【将手里的茶盏种种的往桌上一搁,复儿道】
只是纵容如此,妹妹与她同住一宫,这段日子她可曾刁难你?毕竟那日敌对……她素来是个心眼小的人,陛下当日也来过南明楼,至于说了什么我们不清楚,但是瞧着陛下的态度,定然也不是什么好话罢了,见缝插针,委曲求全是她惯用的伎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