婧宝林是个聪明人,旁的本宫便也不多说了,想来婧宝林知晓得下面该怎么做。
【杯盖掠过杯中茶水的浮沫,浅呷一口。因了打探多时,知晓得这个婧宝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她身边的丫鬟没舍得罚过几次,何况对她有恩的具氏。】
今日我寻你来谈话的内容,只有你知道,我知道,和翠缕知道,我并不想第四个人知道。
接下来你说什么,做什么,与本宫都无关,今儿个的事,本宫也同样不知晓。望婧宝林谨言慎行,莫要扯了旁的不相干的人进来,多一个人,就多一份危险,少一份胜算,婧宝林聪颖,知晓得其间的厉害。
【顿了顿,神态自若的接着品茶,一派风轻云淡,随即笑道。】
这茶委实是个好茶,炆得火候恰好,回味无穷,婧宝林不妨好生品了这茶再回去。
毕竟...好茶不常有的,你说不是么?
这是自然的。
[瞧着茶,只轻轻一笑]
[寒暄几句便打算离去了。望了地上的叶子,悠悠叹息]
[谁会怜惜我这条命呢]
==================结===================
【建鸿十九年秋季八月廿五】
【仲秋已过季秋来,天渐寒,凉风起,丝丝凉意透过珠帘子传进来,衣裳薄。握了个珐琅掐丝云纹火炉子暖手,一面翻着迟宣收集来京都适龄各地有头有脸的公子哥,或权贵之子,或清贵门生。方才翻了一般,这头渐渐得便开始疼了,未染蔻丹的指间按压着额头,扫过册子接着看。迟宣一旁奉茶,看着册子中的名字,笑着说道。】
“娘娘,奴婢瞧着那孟大人家的公子便不错,孟大人如今圣眷正浓,孟公子为人勉励,仪表堂堂,行事作风都是干净,长了殿下两三岁刚好。想来殿下瞧见了会喜欢的,日后定能琴箫和瑟。”
不好....孟家长子虽上进,瞧着是致仕的好料子,不是能忍瑗瑗脾性的人,想来孟老也是想给自己孙儿讨个贤内助而非瑗瑗这样的金枝。况且孟家单这一房极为出挑,其他房皆是不成器的,即便瑗瑗嫁过去,妯娌人事她皆不清楚,反倒容易惹麻烦。
“那严大人的次子严公子如何?温文尔雅,瞧着是个温柔的性子,定是能善待殿下,严家家底厚,殿下日后生活也宽裕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长了殿下六岁,不过六这数也好,金童玉女。”
也不好...严家此子虽温雅,身为男子到底懦弱了些,行为决断皆是优柔寡款,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,再听着不入流的人怂恿,耳根子软便走了歪门邪道,届时瑗瑗如何?
“那那那...璇玑山庄的大公子如何,品性性格家世皆是出挑的,皆配得殿下,年纪也方大了殿下五岁,待殿下及笄,玄公子亦是弱冠,刚好。.”
本宫舍不得瑗瑗远嫁。
【迟宣在一侧便不说了,自己瞧了她一眼暗叹了口气。自己便就这么一个女儿,自然是要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她,十二嫁了赵家自己插足不得,瑗瑗的婚事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严厉把关,现下多瞧瞧那些人的品德,定不叫瑗瑗他日受了委屈。缓了缓喝了口茶,问道。】
命翠缕唤宓太医来,可来了?
本帖最后由 宓朗 于 2015-2-4 21:02 编辑
【秋高气爽,云天一色,已渐是逐寒的天气,成群的大雁结对南飞,给这皇城之中却是增添了一丝唯一的生气。身着湛蓝色鸳鸯纹路的正六品太医官服,按例由身后初入宫门不久的药童拿着随行的药箱,自太医署而出,尾随着前头的翠缕,沿着长长的宫道往清露而去。】
【路中行道清冷,落步却从最初的欣然,逐渐思绪满腹。十四年那一番谈话在前,却不知此番突然召见为何方缘故,从翠缕处也没探出个所以然,更是因知温氏其人,此行却更委实难测。】
【约是走了些许时辰,亏得身侧宫人提醒,抬眼望去,五年未曾踏足的清露如今近在咫尺,竟偶时让人恍神,才在宫人的催促下再次踏入其中,装饰格局依旧在脑中清晰明朗,甚至连所用的熏香都不曾改变,仿佛都是再熟悉不过,却又隔了那么多年。立在帘后,待翠缕先行挑开了帷帘入内,正巧遇见迟宣正欲回话,相视一眼儿,遂翠缕禀道】
娘娘,宓太医已候在外面了。
【半响之后,待闻得里头儿再次传话出来,即埋首步子稳健行于贵座跟前,不动声色,只行礼如常缓道,音调还是一如以往的温润,却又犹如经年的添了些厚重。】
太医署宓朗见过娘娘,娘娘万安。
【帘卷珠摇,人影绰绰,同他阔别多年来,小心谨慎走到了现在,方才到了正三这位子。可是如此多年,自己见到他,还是无法平静的对待他。】
宓太医免礼。
【指间划过册子,瞧了他一眼,良久说道。】
瑗瑗的年岁也快近了,宓太医见多识广,不知可有什么年岁相近,品行端正的公子待娶?
【温氏的声音还是和风暖絮一样怡人,大抵再是紊乱的心绪也是能平缓的,敛了官服与身后的药童一道起身,一切做得毫不拖沓,也毫无半分逾制。不光在温氏这里, 其他地方皆是如此。】
【直待时隔许久,贵座上一番后话,声色音调虽不改,却让全身不由一凝,一抹异色从眼底一闪而过,又极快的消融。只不置一词,眼风扫过那册子,半响后稍颔首。】
承娘娘谬赞,殿下玉叶金枝,微臣实不该妄言。
【语中一缓,稍稍直了直背脊,自知左右四下宫婢环视,下语已在其中成型。】
但娘娘有所问,微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只是...微臣浅薄,所言所论怕污娘娘尊耳,还望娘娘担待。
【兀自话锋一转,轻道】
却不知娘娘可有属意何样品性之人?
无碍,宓太医过谦了。
本宫深居内庭,外头的事儿知晓的不清不楚,不可清楚打听事儿,念及宓太医平日里也是出入王侯将相出诊的,知晓的东西自是比了本宫要更为广些,本宫这才寻了宓太医来,谏言一二。
【桌案上一沓的红册子,翻开,上头一应是京都八州适龄公子的名字家室和八字,随意的翻了两三页便罢了放在桌上。莞尔瞧着宓朗,言笑晏晏。】
瞧了这么多,皆是没了一个中意的。
为人母自是没得什么要求,能容忍瑗瑗骄矜乖张的性子便可,底子要干净稳重。
其余的,不求王侯将相,名门显赫的人家,到底也得是富贵双全的人家,家里人口简单干净,公母妯娌具是和善即可。
【温和着一点点说着自己的要求,挑眉端过翠缕递来的六安瓜片,浅呷了一口。】
以上要求,宓太医想着可有合适的?
无碍,宓太医过谦了。
本宫深居内庭,外头的事儿知晓的不清不楚,不可清楚打听事儿,念及宓太医平日里也是出入王侯将相出诊的,知晓的东西自是比了本宫要更为广些,本宫这才寻了宓太医来,谏言一二。
【垂首静聆,如是窥之一隅,即见天地,这些年她于后庭之中,比起当初与宓府时,抑或五载之前时,言辞愈发活络,应对更显自如,无端却让心底一沉,又犹如浮萍掠影,不堪去细窥,遂又颔首。】
瞧了这么多,皆是没了一个中意的。
为人母自是没得什么要求,能容忍瑗瑗骄矜乖张的性子便可,底子要干净稳重。
其余的,不求王侯将相,名门显赫的人家,到底也得是富贵双全的人家,家里人口简单干净,公母妯娌具是和善即可。
【又闻此言一出,知她心中属意,心里便有了些底,然大奡的青年才俊却因此便被消减了大半,诸如墨缳、崇翊、璇玑等几大氏族高门均不在她属意之列,这个着意的人选,敛目在心中掠过的几个名字,很快随着她的话所剩无几。若非是她,大抵就会认为是故意刁难了罢,心内苦笑,眉峰微不可察的一跳,只面上到底是多年成习,实难表露,如是淡定从容。】
娘娘真是心系殿下,事事顾念周全。
【温氏一生方得然公主一女,一番言语即知她对她重视、珍视非常,世间论说的亲缘血脉不啻就是如此,想来她也定是不愿她远嫁,若阿倦在世,昭庆姻缘,她是否心存旁念,如今业已不得而知,惟碧云,只愿不是事出有因。】
以上要求,宓太医想着可有合适的?
【恰是又少有思忖一般,并未过多着意于措辞,挑出一个缓道】
微臣道是曾听闻同僚说起过,京兆城西,有一户人家,姓叶,乃是三代单传,书香世家,祖上也是颇丰,小有名望,府中时有善举,常为下人无不称道,其人据闻又玉质朗貌,勤勉刻苦,为人也承家风,很是宽和,但若说是个软弱无主见的,却又不像,约莫是年长了殿下三岁。更有歌谣,耳熟能详,大致亦是说的容才俱佳。
【缓了缓看了温氏,才复续道】
另有一人,也是世居京兆,陈姓,平素洒脱不羁,心性豁达能容人,少常习读兵家书卷,排兵布阵颇有孙长卿之风,更是接连让家中西席自认无所可教的自请离去,却无一人心生怨言,可见其聪颖又知礼,并不拿乔。其人有意仕途一番作为。家中父母早逝,有一胞姐已出嫁兖州,年长殿下约莫两岁。
至于城南的李家之子,才智虽不及以上二位,但人情练达,品性样貌也俱是出挑的,不失为千里挑一的人才,家中人事也是简单明了,只是年长了殿下五岁。
【说着语中又不禁添了些怅然。】
只是微臣到底是没有亲见。
PS:感觉跟媒婆似的!让我堂堂太医!情何以堪!
【细细听了他说的那几个人去,满满饮着茶水,然后顿了顿。】
你说的这几个倒是不错,比了这册里的强多了去了。
这三个你瞧着多留意了去,我会叫丫鬟去打听打听那些人家底子是不是干净的,如若作风不成,便罢了。
【须臾想起了什么,念及小丫头之前碎碎念的口舌,问道。】
听了丫鬟们前阵子说,那中秋文会拔了头筹的,是你家的公子?
却是不知,你成亲如此之久。
但凭娘娘做主。
【恭敬颔首应答,目光盯着殿内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,心中却难以做到沉静如水,又听温氏后话,似乎带了些怅然,拂过心头也不禁坠入那久远的记忆之中,却一时心有疑惑,下意识的说道。】
微臣成婚不足四载,中秋文会拔了头筹的公子,想必。
【蔼然声色不禁一愣,想必不是,尚未说出口,便已回味,不知为何,只想徐然说予她听。】
娘娘所说,应是自幼养于微臣膝下的宓隽,他是胞妹之子。